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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1月0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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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读书会第5期:

汪涌豪:“中国人为什么崇尚侠义精神”

行知读书会主持人阎华(左一)为汪教授颁发标牌
汪教授“侠”系列的力作
听众在互动环节踊跃提问
汪教授生动风趣的讲座获得满堂喝彩

文/薛 羽(行知READING)

凛冬里的一个星期六,天亮不久,只见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路上人影,行色匆匆,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市井游侠,都若现若隐在风吟雪舞的天地之间。

天地有浩然正气,人间有正道沧桑,游侠则可谓绝佳的人格担当。回想上世纪80年代以来,武侠小说热曾风靡一时,书中描述的精妙武功及侠义精神脍炙人口。然而,这些“成年人的童话”究竟与现实世界有多大的距离,历史上的侠客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还只不过是鱼肉乡里的青皮、土豪?侠义精神在中国文化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

就在这初冬的第一场瑞雪之中,行知读书会暖融融的讲堂早早坐满了热情的听众,等待着第5期的主讲嘉宾——复旦大学中文系汪涌豪教授,分享他关于中国游侠的精彩故事。

游侠广布天南地北,出身三教九流

关于游侠的定义,可能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按通常的理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仗义疏财、赈穷周急也是侠,但作为中国古代特殊的社会人群,游侠其实有着更为复杂的面貌。

大体上说,游侠是伴随周天子天下共主地位的丧失与士的失职出现的。本来所谓的士大都拥有一定数量的食田,又接受过六艺教育,平时为卿大夫家臣,战时充为军官,后经春秋战国以来的社会变动,既有卿相之侠、暴豪之侠,也有布衣匹夫之侠和乡曲闾巷之侠。

汉唐时期,就连开国的帝王都充满游侠气质,侠客深入王朝的更迭之中。唐以后,侠失去了尊贵的地位,失去了介入政治的平台,只能沉沦到底层,做蟊贼的、做强盗的、打家劫舍的都有。宋元明清,商品经济繁荣,社会流动增多,游民与流民等构成侠的主要来源,往来市井,喧哗使气,劫富济贫,演绎出一幕幕动人的传奇故事。

游侠意气风发的人格特质

游侠来自不同阶层,各操生业,构不成一稳定的社会界别。之所以好行侠,非为谋生,仅因受侠义精神的感召,故更多呈现为一种气质。一个人为侠原因多样,但基础条件必是其天性中有一段难忤的侠性,仅从所在阶级、阶层推求,不免太过拘牵。

当然,这并不表示否认游侠会受阶级、阶层的影响。如果他是平民,当然容易在性情中糅入蔑视权贵、反抗体制和劫富济贫的意识;是富豪或权贵,则必然会多一份养私名以求仕进、蓄势力以建功业的追求。

侠不是一种职业而更是一种性情。男人可以为侠,女人也可以为侠。每个人都可以和行侠的朋友以互相付出作为原则聚合在一起,做人家不敢做的事情,这些人都是侠。行侠不一定就是救人和杀人,一个人性格爽利,看到不好的就要说,看到好的就要夸,看到官员不溜须拍马,看到穷人特别温柔,都具有侠的精神。无论燕赵大地的汉子,还是江南特别上海这片土地的先贤文士陈子龙、陈继儒等,无论在朝在野,都是了不起的具有侠义精神的人。

游侠活出精彩,启迪当代

侠的平常日子不平常,要保持和别人不一样。他们穿得“萌萌哒”:“冠雄鸡佩假豚,危帽散衣,狐裘貂鼠,鲜衣怒马”;他们不事生产,生活来源多来自剽掠、椎埋、劫质、掘冢、盗铸、私煮等游走在社会和法律边缘的冒险行当,得心应手,获利良多;他们也算“城会玩”,娱乐生活多姿多彩,斗鸡斗鸭、走马纵犬、击剑骑射、博揜饮酒,“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当然,还留下许多与佳人的趣闻轶事,流传千年。

侠客超越了儒家的社会联系与政治秩序法则,超越了道家的自然联系与心理秩序法则。他们的人格爱人不尚等差,公平没有条件,忠诚不分对象,责任超越家门。游侠作为一种社会存在,从未被统治集团认可过,也很少得到主流文化的整体性肯定。但社会上广大的人群,凭着朴素的知觉与经验,都觉得其可敬可爱,甚而忽视其有可畏可怖的另一面。

今天我们回顾侠的历史,并不是要做侠行,恰恰是要继承里面的人格,它是一种健康的、昂扬的人格。一个成熟的社会是必然需要有成熟的人格来补充的,这里面就有侠的人格,中华民族需要这样的优秀历史基因。

汪教授的讲座生动风趣,钩沉了一个个隐没于史书的侠义人物;同时不乏自嘲精神,反衬出对当今人情世道的观感和洞察,因而时不时引发满堂听众们会心的欢笑和掌声。他在交流互动中劝慰年轻人,不要为物质所牵制,不要柔弱地过日子,要像侠一样,“年轻的岁月里面,无非怀着一个目的,找到自己,找到自己这是最难的事情”。

暮色降临,风雪已然消停,消融到大地之中,想来中国的游侠故事、游侠文化也将慢慢融入每位听众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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