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吴毓 上世纪70年代初,那会儿没有“偶像”。在我记忆中,要说偶像,喜欢的老师便是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初中时,有位教英语的李老师,年轻漂亮、能歌善舞,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在我们教室里,前面摆放着一架乌黑铮亮的大钢琴,中午休息时,我们总能听到李老师弹奏钢琴的声音,“叮叮咚——叮叮咚”,那优美的旋律沁人肺腑。李老师还是我们文艺演出队的辅导老师,帮我们排练女声表演唱《阿瓦人民唱新歌》的情景历历在目。 李老师的脸型带有西方欧洲基因,但她绝不是混血儿,略凹的眼睛,很深的双眼皮,忽闪忽闪的长睫毛。鼻子又高又挺,天然的卷发,垂着两根短辫,皮肤皙白,颇像现代演员李冰冰。若在现在,李老师一定会被误认为是整过形的刀下美人。 漂亮老师总是讨人喜欢,那时我很喜欢上李老师的英语课。李老师朗读英文时柔声细语、娓娓动听。那时候我也是非常爱表现的好学生,上课积极举手发言。有次,李老师教了一段英语短文后就要请学生起来朗读,我条件反射地高高举起了手,李老师就叫我起来诵读,我傻傻地站起来,疙疙瘩瘩地读不下去,愣在那儿,这堂课其实我走神了。李老师见我这尴尬状态,不但没指责我,反而表扬鼓励我踊跃举手的精神,这让我对漂亮李老师更多了份喜爱和敬重。 李老师当年也不过二十出头,正当花样年华,但她穿着却是特别朴素,夏季永远是白衬衣加蓝裤子,却丝毫也未削弱她的美丽和妩媚,李老师若再配上华丽的衣饰,一定更为娇艳和优雅。李老师不仅美丽,还很体恤学生,有次学校组织我们去游泳,在水中游了一会儿,我的小腿突然抽筋了,李老师知道后,抬起我的小腿就帮我按摩腿肚子,我十分感动。 时光悄流转,岁月忽已老,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毕业后,我一直没遇到过李老师,直到多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时才见到李老师,她虽风韵犹存,但看上去有些疲惫,她说一直在照顾病中的妈妈,比较辛苦。虽然李老师如今也变成了李奶奶,但李老师当年的一言一行仍清晰地印在我脑际。记得有次李老师为我们排演的节目上演前,她亲自为我化妆时说:“你的皮肤很细嫩,扑的粉底一抹就抹开了。”听着她的赞美,我心里更美。李老师午间常教我们唱歌弹琴、练嗓子,我们的教室里热闹又温馨,她和我们如姐妹般亲密无间。最为可圈可点的是李老师的板书和她的人一样干净漂亮,她的字方方正正,硕大而清晰,娟秀而硬朗,她常说自己的字像棒棒搭起来的,而有意无意或爱屋及乌,我不爱正规正矩的摹帖练字,却把李老师的板书当字帖,很勤奋地习练涂鸦,至今我一手硬朗朗的字体里还留存着李老师的印迹。何止是模仿字体,李老师的一招一式、一颦一笑都成为当年小女生效仿的超级偶像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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