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炜 铁道旁是一列树,一直在昂扬地生长着。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树朝着铁道一侧的所有枝桠,包括已经碗口粗的几个主枝都被截去,齐刷刷的,露出白生生的截面,如断了一边胳膊的人。 国道边在修高架桥,工程车、钢筋、水泥、灰土以及不分昼夜的工人忙碌地交织在一起。 一天,我也注意到,从国道边那列树的枝叶间伸出一个个用作施工的粗竹竿。也许是前面看到铁道边那树的遭遇,瞬间,那竹竿似一颗颗在龇着的獠牙,一条条五花大绑的绳索在我的眼前晃动,隐隐地,都能感觉到那树的挣扎。 我不禁有点愤愤然起来。为这两列树,为这大自然赐予我们的无声好友如此这般的遭遇。 后来,我了解到,铁道旁那列树已经影响到行车安全而必须做部分的截枝。在为人们提供方便的铁路面前,同样给人们带来诸多的那列树作出了让步、牺牲。车窗外少了一点绿色,而旅途却多了一些安心。 静下心来,我再去端详国道边那列树,突然,更加细心地注意到,用作施工的那些个竹竿,一个个从枝叶间,慢慢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没有一点要伤害这身边树的样子。在不是必须的情况下,人们没有因为那树的碍事遮挡而去粗鲁截枝。晴空下,那列树仍是怡然自得的样子,庇荫着身边的这一切。猛然间,在这春的时节里,除了眼前的美景,心里更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温暖。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人与这树,人与这自然的相互温暖取悦不也很好吗?成就一个,另一个也许要做出牺牲与让步,但成就一个也不一定就非要去破坏另一个。 谁说让步与牺牲不是一种修养?谁说彼此间给予温暖不更加地令人感动,不是另一种更为高级的幸福呢? 回过头来,我再去看那两列树,仍是昂扬地生长着,也怡然自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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