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俞鸿虎

在国外工作时，我曾与日本专家在设备调试现场一起吃过一顿工作快餐，虽过去十几年了，但当时情景我至今难忘。记得日方专家共六人，快餐送来时，他们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承接。用餐时偶有轻声细语。餐毕，每人自觉把空饭盒放入垃圾袋内，摞得整整齐齐。每只饭盒里都空空如也、仅有油渍、汤碗里竟也滴汤不剩。

每每念到当时景象，我都不由得想起少时在家吃饭的往事。我们兄妹几个吃完饭时，母亲都会仔细检查我们的饭碗，沉下脸一字一顿叮嘱我们：“把饭菜都吃清爽了，放下碗盏的辰光，不许里面还剩饭米糁。”

爱粮惜食是像母亲这样经历过饥荒，饿到过肚子的人们的普遍生活习惯，这种习惯深深植根于他们的血脉之中，对于食物，他们都会有对神明般的敬畏：“老天爷看着呐，你们糟蹋粮食，雷公电母也罚你们啦！”为了让我和兄妹们牢牢记住，母亲还会通过小小的“威吓”让我们长记性。如若再被母亲发现浪费吃食，她立即“辣糊酱”伺候：抓起一把筷子，在脑袋上一阵敲打，边打边训斥，下手虽不重，但是母亲的怒容和气势还有敲打时的声响总会把我们吓得不轻，只得向母亲承诺：再也不会浪费粮食了。

如今，我们兄妹也已是头有苍发的年纪。每每聚餐时，大家点菜都是适可而止，餐毕把剩菜打包，每个人的饭碗、菜碟都吃得干干净净，践行光盘行动。母亲虽然不在了，但老人家对我们用餐文明，不能浪费粮食的家传使兄妹几个受益终生，并且得以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