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记忆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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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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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工业的崛起

从叉袋角朱家到国棉四厂

曾经的上海国棉四厂
朱楼的内部装饰十分考究
国棉四厂的旧址地图

一本讲述美丽家园的故事书《记忆江宁》成了社区里的“网红”,把人们拉回到了记忆中的江宁。值得一提的是,该书虚拟了一位长期居住在这里的107岁老人,以及她的儿孙们,讲述他们的亲历、亲见、见闻。文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情节跌宕起伏、若隐若现,形式图文并茂、生动活泼,比较客观地描述了江宁路街道的过去和现在。本报特别设立“记忆江宁”专题,沿着这位虚拟老人的讲述,循着书上的画面,来到江宁的里弄,了解老建筑的前世今生,感受社区里的岁月情怀,展望江宁美好的未来。

▲在上海的发展历程之中,始终洋溢着一种崇商之风,正如一位英国人所说“上海是一座买卖的城市。它是为这个目的而建立起来的,而买卖始终是它的主要特征。”范德全亲眼目睹了上海由最初的洋商到民族工业崛起的过程。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上海滩民族工业的崛起。

太平天国事件之后,洋商以一种最贪婪的远见爬梳地图、布局未来的利润点;而清廷的道台则操弄最短视的钤印道契、核发归档,攫取眼皮底下的蝇头之利,将未来一段段拱手出让。

洋商之大“车”

洋商将重点转向生活用品的对华贸易,尤其棉纺织品的进口比重急速增加,大有赶超鸦片之势。借条约之利,洋商享受着低税率的最惠待遇,以手工土布三分之一的价格进行倾销。范德全还在苏州老家当牙商的时候,便觉察到洋布对土布的威胁。他颇有骨气,一直弃洋布不穿,到了上海,见多了西装革履,咖啡淡巴菰(香烟),这些东西就像家乡洞庭西山的枇杷杨梅,从没吃过自然不会想,一旦吃过了便会念着,到时若是吃不到便怅然若失。他一人、一家、一时的抵抗,不过是螳臂挡车。范德全并不晓得这“车”大到何等程度。其实从全国来看,每年仅进口棉纺织品一项,便要外流白银达2200万至2300万两之巨。转机就着落在洋务派身上。

洋务大臣们势要对抗诸国联手的棉纱攻势,决定采用商办方式汲取民间力量,鼓动有意与洋布抗衡的本国商人大兴机器纺纱,并为他们创造条件,尽快堵截白银外流。很快,他们就物色到一个适宜的人选:黄田人朱鸿度。

民族商人朱鸿度

朱鸿度祖籍安徽泾县黄田,其父曾助李鸿章办理军需,镇压太平军有功,两人甚至结为异姓兄弟,此后便发家致富,成为泾县五大巨商著姓之首。朱鸿度先做盐商起家,捐了个道台的官衔,后来又做过浙江牙厘总办,深得李鸿章赏识。

朱鸿度、朱幼鸿父子以私人名义募股开办纱厂,光绪帝御笔亲批了第一号民营纱厂的牌照给他,李鸿章亲自定名为裕源纱厂,起初注资白银五十万两,选址在叉袋角麦根路口吴淞江边(今淮安路640号)。朱鸿度特别注重基础建设,厂房务求坚固广阔,车间全部安装电灯,用光亮舒适的照明激发工人的生产效率,提高产品质量。他吸取织布局的前车之鉴,特意安装消防设备,一旦发生火灾,可以就近到吴淞江取水。此外,纱厂为了避免洋行欺瞒,事先向多家洋行询价,令洋行相互竟争,然后用招标的方式最终委托德商瑞生洋行代为购买。纱机不仅能够保障一昼夜二十四小时连续生产,而且维修与更换零部件也便当。民族商人朱鸿度可谓是精打细算。光绪二十年(1894年)春,中国近代史上第一家民办纺织厂开工了。朱鸿度接手纱厂的初衷,主要是抑制洋货进口造成的白银大量外流,亦有以本国产品抗衡洋货之意。然而工厂从机器到技工,无不依恃洋人,机器纺纱也是被时人称为“洋纱”。

民办纺织厂的创办究竟阻遏了洋商吸银之势没有?究竟为国家保住了白银没有?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朱家挣了大量白银,成就了朱鸿度大实业家、大资本家的荣光。

叉袋角的“朱楼”

得到洋商的助力与官僚的加持,朱家总资产积累到五六千万两白银之巨。朱鸿度还在泾县老家及周边县乡购进土地14000余亩,另在各地置办的房产更是不计其数。康脑脱路(今康定路)上的朱楼就是最招摇的一处。朱鸿度在世时,一家子吃住都在叉袋角,不愧于叉袋角朱家的称号。老爷子去世后,朱家后代纷纷在各处买地建宅。1926年落成的朱楼因朱幼鸿的长子朱斗文的豪奢嗜赌挥金如土而声名远扬。这是一座欧洲古典风格的建筑,圆弧形的门廊、阳台、4根圆柱形巨柱由底层直至二层,三楼是花瓶式栏杆露天阳台,斜坡红瓦,屋面有4个壁炉烟囱,有一种平衡、对称的美。内部装饰十分考究,做工细致。园内树木葱郁,花草遍植,别有韵味。1941年1月,朱斗文将部分房屋出租给交通模范中学作为校舍使用,并约定学校开学期间每天上下课不得敲响铃声,以免打扰朱宅清静。朱楼也为抗战期间的上海教育发展作出了贡献。

从裕源纱厂到国棉四厂

就在裕源纱厂开工的次年,朝廷屈辱地签订了《马关条约》。洋商获得了设厂权后,立即在纺织、烟草、食品、造船和公用事业等多个方向全面发力,投资设厂、利用贷款、股票套购以及直接购买等手段吞并华商,从贸易、生产和兼并三个方面重拳出击。《马关条约》签订后,西方工业资本蜂拥而入,这极大地震撼了中国社会,“兴实业、挽权利”的呼声开始遍于朝野上下。一时间,“实业热”烧遍了全国各地。在其后的二三十年里,现江宁路街道辖域内的纺织、煤炭、印染、造纸工厂日益增多。其中,叉袋角地区有鸿章纺织染厂、成记木材厂、麦根路煤栈、昌兴印染厂等等。

民国七年(1918),朱幼鸿将裕源纱厂卖给日商内外棉株式会社。日本人将其改称为内外棉九厂。抗日战争胜利后,日商内外棉第九工厂被中国纺织建设公司接管,接收后更名为中国纺织建设公司上海第四纺织厂。1950年7月1日,中央人民政府纺织工业部成立华东纺织管理局,中国纺织建设公司归并华东纺织管理局,中国纺织建设公司上海第四纺织厂更名为国营上海第四棉纺织厂。1997年,国棉四厂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本版内容来源《记忆江宁》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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