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周曙明(本报特约通讯员) 在上海城郊民间,每逢过年,有长辈给小孩红包的习俗。这“红包”里的钱,称为“压岁钿”。 父亲病故那年,我仅5岁。母亲一人挑着抚育5个孩子的重担,但到大年三十吃好“年夜饭”,母亲就会把用20厘米见方的红纸包成8×4厘米许的“红包”给我们,特别关照说:“快点去囥勒枕头下底,到明早才好打开。” 听宅上读过私塾的那位96岁的老太说过:压岁,应该是“压祟”。“祟”是一种与“鬼”、“妖”、“怪”一类的“邪神”。这“祟”,专在大年夜出来,等小孩睡着后,悄悄潜入房间去摸孩子的头,孩子往往会吓得落脱“魂”……因此,母亲都点着灯守在小孩床边,直到半夜过后,这叫“守祟”。 相传,有对晚年得子的夫妻,在年三十夜里一边“守祟”,一边数铜钿,无意中有几枚铜钱滚落在孩子的枕头边。半夜三更里,突然刮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灯。夫妻俩大喊一声:“啊呀,不好。祟来了!”这时孩子枕头边的铜钿立刻发出一道道金色的亮光,象一把把宝剑,刺向“祟”去……小孩就此太平无事。后来,这铜钱“压祟”的事,传遍了家家户户,家家在大年夜把铜钿放在枕头边,孩子们都太平无事了。因“祟”与“岁”谐音,那“压祟钿”,慢慢成了“压岁钿”,“守祟”也成了“守岁”。后来,为增加节日的喜气,人们把钱包上红纸,送给小孩“压岁”。 2007年,单位实行“工资套改”,我有幸月增资566元,且补发半年。我用这“意外的收获”,也给小辈发“压岁钿”,每个200元,凡自家、亲戚小辈都有份。当我把红包递给上大三的侄女嘉英时,她妈说:“爷叔啊,迪能大(du)的小囡还要拨‘压岁钿’?”“‘没有吃饭总算早,还没结婚总算小’,迪个压岁红包不能少……”我说。 20年前,孙女媛媛还仅3岁。那年年三十日(ni)中午,大大(dada,爷爷)就给了她压岁钿,她把红包放在了小枕头下。晚上,全家祖孙三代20号人一道在鼎鑫饭店吃年夜饭。席间,大大给孩子们发红包。媛媛双手朝爷爷拱了拱,说:“大大,恭喜发财,红包拿(nao)来!”“这,不是中午已经拨侬了吗?”“嗳,大大啊,再来一个么!”她对大家眨眨小眼睛,说“倷讲是哇?”于是,她又得了一个红包。“谢谢大大!”媛媛的天真把大家都逗乐了。 改革开放40年来,人们的收入不断提高。逢过年,成年的子孙也给长辈发起“压岁钿”来。给公婆的红包由媳妇递,给岳父母的红包由女婿送。正如沪谚云:“儿孝不如媳妇好,囡好不如女婿孝”。不过,现在这“压岁钿”不再用红纸包,一色都改用制作精美的烫金红“信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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