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陈日旭（本报特约通讯员）

长衫是一种旧式服装。时下，除了在电视镜头里、戏剧舞台上常有出现外，市面上已很少见，乃至绝迹。

长衫又称长褂，单的叫长衫，棉的唤长袍。长衫立领，大襟右衽，左右开裾，长可及脚后跟。学生时代，印象里长衫皆与知识匹配。特别是电影里主人公的长衫形象加深此概念。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一大批国产电影人物，如《青春之歌》里的卢嘉川（康泰饰演）、《野火春风斗古城》里的杨晓冬（王心刚饰演）、《早春二月》里的箫剑秋（孙道临饰演）等，都是一袭长衫，如脖颈有一条长围巾点缀，则愈加风度翩然。语文书里，鲁迅、孔乙己的课文插画自然也少不得长衫。见此服饰，心里不胜歆羡。

旧时，常见邮局门口代笔书信者、街巷一隅的算命先生，无一例外，皆着长衫。另外，若有人气宇非凡地来到酒肆茶楼，也以长衫作为体面标志和身份代号。

许是笔者年长些，记得自己也穿过长衫，那大约是在新中国成立前后的年份。孩童时，不懂如何穿衣，母亲会帮着我并叮咛长衫上身，两臂伸入后，先要系腋下那一个纽襻，旨在让整件衣服挺直，不致东扯西拉。再逐个往下系好，最后系领口那个。初时，我细看那纽襻扣上后，恰似如意雕塑般亭亭玉立。母亲深情说道，这纽扣是老裁缝用镊子一记一记手工盘扣而成的，着实费工夫呢。

冬天要穿棉袍。棉袍虽长，但旧时天冷，棉袍两边开裾透风，故下身少不得棉裤，棉裤是大腰的，穿起来特别费劲，先是提起拉齐，再是左折、右折（必须按紧），最后是牢牢捆上布裤带。棉袍保暖吹不进风，但麻烦不少，冬日在操场与同学“斗鸡”，要将棉袍前后片用围巾扎起；雨天乘电车上学，那旧式的铁栅栏门，会将棉袍后襟轧住；更难忘的是，大年初一早上，听得弄堂里一阵鞭炮声响起，抓过一大把花生米塞进棉袍口袋，朝外奔去，不想心急慌忙，塞在夹层之中，于是一路欢歌，一地花生……

不过，我穿长衫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被翻领、有腰带、短打式的“列宁装”所替代。

星移斗转，岁月驱驰，时代的列车驶入新世纪的年轮。当今，社会科技飞速发展，人们生活正朝小康目标奔跑。那旧时的长衫显然只能在舞台上作为观赏之用，抑或被评弹艺人作为礼仪、甚至道具派用场。对于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那成本，那式样，毋庸讳言，显然无法适应，这是社会进步。

时光如白驹过隙，我由一个青涩少年成了皤然老叟。然而，时至今日，凡提及或看到长衫，我却总会与学问、礼仪、鸿儒、贤士、拱手、作揖等联系在一起。长衫印象，真实记录着世事伦常，乡愁情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