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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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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起头时”

文 周曙明(民革党员 本报特约通讯员)

二十四节气里的夏至一交,即进入农事里的“头时”,称“夏至起头时”。民谚曰:“头时七,二(ni)时五,三时三”,这15天期间即为“时里”。在“时里”,农民抓紧做好田间管理,争取庄稼有个好收成。

老农都知道:“头时花,弍时豆,三时种(方言za)赤豆”的道理。气象意义上进入了“时里”的“黄梅”,叫“时梅”。“时梅”里的天气又闷热又潮湿,棉花田里的杂草会疯长,与棉苗争光、争肥、争空间,严重影响棉花的收成。

所以,在“起头时”后的七天里,农家都集中劳力到花田里锄草(方言“塌花”)。俗话说:“时里的日头(太阳),慢娘拳头”,这里不是指“慢娘(方言,后母)”的“恶毒”,而是突出“时里”太阳的酷热。上海城隍故里——陈行,有位乡绅胡祖德,在民国十一年(1922年)出版的《沪谚》里,有句谚语“时里的锄头,好是膏头(肥料)”。即指在太阳底下,杂草一除,一晒就死。于是人们冒着“恶毒”的太阳锄草。除去杂草的棉花长势良好,赛过是施上了一遍膏头。“头时”一过,就是“弍时”。弍时里种各种豆最好,由于地温高,水分充沛,豆种播下地就萌发生长,绝不会“做酱”——烂掉。“三时”里,种赤豆种一坛(窝)是一坛,过了时再种,出苗率会大受影响。

清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岁次乙亥,沪城名士张春华的《沪城岁事衢歌》中曰:“庭阶布润绿苔滋,一半晴阴带雨丝。溽气熏人当昼午,不堪排遣热三时”。就是描述时梅里的气候特点。诗后有注:“黄梅之后为时梅,俗谓夏至起头时。又曰‘冷黄梅,热三时’。每岁至此多郁热。”苏民村七组有位93岁的种田能手叫蔡伯伯。他说,处于“时里”的半个月里,田间管理的重点是棉花。如果不及时锄草,往往会“草没花”。

童年,我听母亲讲过一个“脱花鸟”的故事。老里八早,浦东有户人家,父母早亡,留下哥嫂姑娘三个人。哥哥常在外做小生意,姑嫂在家种三亩薄田。勤快的姑娘起早摸黑忙不停,却还常遭嫂嫂欺负。有日嫂嫂说,东村李婶婶来给你拿八字(做媒)了,对象是南宅张财主家的大阿福。姑娘一听是那个又矮又胖又呆又戆的“活宝”,死活不答应。嫂嫂讲,侬不要“跳过鱼盘吃豆腐。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这门亲事我作三分主了!”姑娘只得求等哥哥回来再定。不久,哥哥回来,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

嫂嫂眼看一笔彩礼飞了,就天天给姑娘脸色看。哥哥一出门,就与姑娘分了家。姑娘住屋后的茅草房,种一块布满坟墩头的水裹田。

春上,姑嫂俩都种了棉花。转眼,节气交了夏至进入了“时里”。嫂嫂提出与姑娘换工做,让姑娘先给她的花田锄两遍草,以后做还。姑娘念哥哥情份,忍气帮嫂嫂三天锄一遍,六天锄了两遍草。该嫂嫂还工了,可连她的人影都不见。眼看“头时七”过去了,姑娘的棉花苗都钻在草丛里。她连忙自己动手,但天不帮忙,日日下雨,“恶毒”的“日头”不露头。杂草前锄后活,长得比棉苗还快。姑娘气得哭了三天三夜。“时梅”过去,姑娘田里的棉苗又黄又小,有的还死了。她被活活气死了。死后她变成了一只鸟,看见嫂嫂就骂:“嫂嫂乖笃,嫂嫂乖笃……”嫂嫂呢,想到姑娘白给自已锄了六天草,一听见“嫂嫂乖笃”就“哈哈”大笑。不料,有次她笑得太欢,一口气换不转,死了。嫂嫂也变成了鸟。

从此,一只鸟在前面叫“嫂嫂乖笃”,后面有只鸟在“哈哈哈”大笑。人们都说那是一对“姑嫂鸟”。每年夏至前后,“姑嫂鸟”就飞来了。人们听见它们的骂声笑声,就抓紧时机到棉花田里去锄草,然后,又忙着种黄豆、青豆、黑豆、赤豆,还有牛踏扁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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