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崔烨

最近出行较多，先来说说地理上的“北”——

我去香港出差的时候，自问工作十多年去过不下几十次，但只要不是熟悉的酒店，那些建在空中地道楼宇的HOTEL，近在咫尺，却无法走进。最后，与众多旅行者一样，满头大汗、衣裳全湿、口干舌燥……

无独有偶，去年重庆公交车坠河事件让重庆北站一夜成名。据说当地有个段子，当你进入重庆北站的轻轨，会听见一段不疾不徐的广播：到重庆北站南广场的乘客，请在重庆北站下车；到重庆北站北广场的乘客，请在龙头寺站下车；到龙头寺汽车站的乘客，请在重庆北站下车……重庆北站由于南北广场的特殊性，而被当地人成为“绕口令车站”。

境外同样也有众多令人难以辨明方向的城市，小城如威尼斯，街道呈圆形，初来乍到若附近无地标建筑不找当地人求助几无可能找到目的地。大城市，东京首都圈的轨道交通同样让你钻下去就找不到“北”：总里程超过2500公里，居世界第一，地铁、轻轨、新干线及短途联络线等有50多条，以至于轨道公司要用几十个数字标号来区分各种线路。

地理上难以找到的“北”，借助GPS终归有据可查有路可寻。然而观念意识上的“北”，要辨明才更不容易。万维网发明者博纳斯·李在里斯本互联网峰会技术会议上说，现在的网络已经不是他当年发明万维网时所设想的开放性和建设性平台，Facebook和Goog le等硅谷巨头已经占据了如此强大的垄断地位，影响力超过了大部分主权国家。如果没有挑战者分散它们的影响力，它们可能需要被拆分。

互联网催生了技术的创新、推动了经济的增长，特别是言论的自由，然而这种自由却可能被另一种垄断而左右。不止西方国家有这种担忧，在国内，同样存在对言论导向被互联网巨头操控的担忧——资本思维不可凌驾于公共利益之上。

家庭教育同样也要找“北”，作为一个家有孩童面临幼升小的家长，虽然报了很多兴趣班，比如足球、小提琴，但与升学相关的只有英语，娃想去画画，但却不得不学逻辑思维——有些民办小学要考。我安慰他：必要的应试我们也可以妥协一下。但关于教育，我们有自己的“北”：学校的目标始终应当是：青年人在离开学校时，是作为一个和谐的人，而不是作为一个专家。哦，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爱因斯坦讲的。

在这个信息过于发达、人心过于浮动的世界，“北”并不好找。在古人的观念里，万物皆存三念——首念为惘，次念为真，三念为鬽。这三念是我们对外界事物的三重反应——最初的首念往往比较模糊迷惘，次念则是最接近本心最理智的想法，而第三念，通常就是过了头的执念。正常情况下，二念会比另外两念活跃，再不济也是“惘”比较活跃，一旦失常，被“鬽”超过其它两念，这个人做出任何可怕的行为都不出奇。

新年以来，我好几篇手记结尾都是关于祝愿。正因为世上实现不了的愿望太多，所以才有了神仙和祈祷，这是人们对自己微弱的慰藉，何必再打击。这次，祝大家能够找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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