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口袋公园里的树枝抽出了新丫,又到了一年最美的季节。公园里的海棠花盛开,嫩嫩的粉粉的,一点也不输樱花。樱花是一阵春风起,一地落英纷,给人以绚烂的感觉。海棠似更为朴实,她只管静静地开,“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花期较之樱花也长了许多。 口袋公园旁的历史陈列馆在春雨的浸润下,亦发给人一种静谧平和的气息,白墙围起一个不大的院子,青瓦砖墙带来那江南的气息。这座上世纪40年代建造的一进三间二层的浦东民宅,伴随着世博动迁,原主人兄弟两家人住进了更为宽敞、生活设施更为完善的新楼,不再每日打井水、倒马桶,只是不知他们是否偶尔还会梦见这间不大甚至颇为拥挤的小屋,会思念那一缕缕的灶头香。 那日我有幸成为了陈列馆试开放期的一名游客,走进了这间老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堵记录了南码头风雨记忆的屏风墙,当年老公茂船厂的身影、中国酒精厂的锅炉房及烟囱、以及承载着历史印记的江边汽车轮渡站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似清晰又仿佛远去。 西首原来弟弟一家的房间,现在用于介绍自明朝正德年间浚深黄浦江后到解放前夕的南码头地区。看到仿南仓渡时期的劳作场景,同游的老哥老姐们兴奋起来,“这不是摇舢板嘛?”“这不是划划子嘛?”“我们家以前的老屋也是这个式样的。”“我小时候,妈妈天天抱着我乘舢板过江到溶剂厂上班哒。”“摆渡一次,2分钱。”“3分。”大家七嘴八舌了起来,原来他们是南码头的原住民。 哈哈,我的最爱,每次的到此一游,能和原住民攀谈交流,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这不,在乡土信仰板块,就有原住民跟我介绍,在陈列馆的斜对面,原来就有一座水太太庙,拆了好可惜的哦。早在宋朝就有福建商人通过海上航运进入上海,将天后宫、妈祖文化带入上海。南宋咸淳七年,旅沪的福建商人集资在上海县东北造了一座顺济庙来祭祀天后,还请时任市舶司(上海海关的前身)的福建人陈珩题书了“丹凤楼”匾。明嘉靖三十二年,上海为抵御倭寇侵扰而筑起了城墙,顺济庙被拆迁后在原址所在的城墙上重建,主楼仍叫“丹凤楼”,成为上海当时的制高点。当春汛秋潮、黄浦江上端午龙舟赛,这里就成了最佳观赏处。康熙二十三年,清政府决定开海禁后,最初设在松江的“四大海关”之一的江海关于1687年迁至上海县城外(如今的新开河路外滩),就在“丹凤楼”对面临黄浦江的地方,也许也是希望得到天后的庇佑和保护吧,没想到南码头地区也存有这样的历史。只是想看当年的“沪江八景”之一的“凤楼远眺”,现在大概只能去上海历史博物馆二楼展厅看丹凤楼画卷了吧,思绪不由得发散开去。 说起解放前的上海,不得不与半封建半殖民地挂起钩来。民族工业的萌芽与发展,实业救国结合教育救国,南码头历史陈列馆铺开了一条长线,因承建前面提及的外滩江海关北楼而一举成名的杨斯盛先生的介绍也在其中。移步在这条历史小溪旁,随着一件件的布展,心情一会有为顽强生长的民族节气的喜,一会有为惨烈过往的痛,看着先辈们前赴后继不懈的奋斗,以及这些令人景仰的先驱与他们造就的不朽事业,人不由得沉浸在历史的追忆中,浓浓得无法化去。 出了陈列馆,沿着东三里桥路右拐,再沿着南码头路一直走上了滨江步道,看着黄浦江上来往穿梭的船只,望着南浦大桥盘龙昂首的身姿,感受着自由的江风,胸臆不禁舒展,我默默期许更美的南码头、期待更强盛的祖国。 (南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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