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连骥臣

1983年，当时上海乃至全中国对居民粮食供应尚采取凭证、凭票、定点、记数、限量供应时，在上海中心城区的南阳桥地区，开出了上海滩第一家粮油超市：其开架陈列商品，“自选”式销售及门口结账方式新颖、独特，令人向往。

在当年绝大部分商品要凭票证供应的时代，这里仅粮、油凭票以外，其它都是敞开供应，周边居民在口口相传之后，都迫切想看看这个开放的商店，一时在西藏南路365号会稽路口(近八仙桥原杀牛公司司南边)，人群摩肩接踵，一家很平常的粮油销售网点，能挑起你的感官，引导你去“自选”商场，并将这个概念融入心中几十年。

南阳桥地处原南市、卢湾的交界处，交通便捷，公交18、23、17路从西藏路驶过，此地距八仙桥大世界不远，居民众多，仅南市从北门地块及卢湾顺昌、吉安街道有几十万居民，而且到热闹的老西门也近在咫尺。此地居民消费能力强、档次也高，文艺界一些老前辈如杨振雄、杨振言、严学亭等艺人住在附近，不远处宁海路、大世界、西藏路周边更有不少高级知识分子居住，他们够买商品认准质量高、有档次的老字号：如万和酱园、新万豫酱园、万润酱园等。所以，当新开张的“自选商场”开在老店新万豫酱园，且有新型销售模式和来自江浙皖等地不纳入计划供应的商品，十分吸引上海市民。一幢老“造坊”经过装修，柜台排列、货架统一，商品陈列整齐，顾客进门一眼可以看到供应的商品，粮油盐糖酱醋酒都是包装陈列，原来在米品、烟草、百货、副食品等行业供应的商品，在此地也可选购，香烟、肥皂、自来火、铅笔、毛巾、胡子刀都有，你挑需要的往提篮里放，到门口结完账走人。

自选商场的销售模式是改革开放销售的一种试点，打破了以行业为界的狭窄商业路子，走一条大商业的综合经营道路。看看兴旺的销售业务，时任区粮油食局党委书记、局长秦步洲高兴地说：“我们试对了”。他调兵遗将安排人事，对一个仅两百人的粮管所，在不到一年时间，先后提拔五名年轻的科所级干部，或平调或上升，并增加业务指导，请宣传科进行辅导，在体制机制上实行一所二制，将自选商场与二十多家粮油商店分为两个核算块，一套班子、分开结算，人员上互相支援。一个新生事物，风生水起，热闹有两年时间，在周边及行业内外影响很大，商业一局、二局均派人来明察暗访，收集资料。直到这位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粮油行业的第一个敢抢吃螃蟹的老人年高离休及地块的综合改造，房屋动迁而自选商场歇业。

当时，电脑、扫描枪配备不齐，包装商品没有条码，人没有身份证，更没有配送中心，全靠业务员满上海跨行业进货，粮管所职工加班包装，也疲劳奔命，所以每月能上柜供应的商品捉襟见肘，特别在节日期间如粉丝之类的商品，大件分小包，出工慢，占地大，效率低。在门口结账、买单还是农耕社会的算盘与人脑相结合，怎能适应飞速发展的社区需求，事实告诉我们，要适应改革的大潮，光有革命干劲还不够，还要有先进的科学技术，社会才能发展进步。

粮食行业是关于国计民生的重要业态，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期，在国务院关于粮油网点房产划转粮食部门经营管理之后，开启粮油骨干网络的合理布局，学习国内外便利业态的先进经验方案，1999年到2001年不到三年时间内，迅速开出来400余家具有现代企业特色的“良友便利店”，平时可参与市场竞争，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需求，在必要时可以平抑粮价，保证群众日常用粮供应与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