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倪忠良 路,是家乡的印记,她承载着一个时代的变迁。 我的老家在浦东陈行镇。原先叫陈家行,也算是一个依江而旁的古镇,一条弯曲但水流湍急的周浦塘在镇旁穿过,古镇不是很长,一条很窄的石条路把南北两旁的房屋联接起来,形成了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古镇老街。 家乡的路,留下了我童年的足迹。记得有一次小学期末考试,我在石条路上边走边思考,稍不留神,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猝不及防摔了一跤,把裤子都跌破了,手被锋利的石尖刺破,满手是血。至今,手掌上还留有缝针的痕迹。 家乡的路,让我知道了什么是遥远。当时我爸爸从部队转业回来没有工作,是在叔父倪尚达的帮助下,在上海城皇庙那里摆起了香烛摊过日子,每个月我和妈都会去上海看望我爸。当时去上海不是件容易的事,需沿着镇北的土路,向西步行三里多地,到黄浦江边的塘口码头,再搭乘由平湖驰来的轮船,一路上“突,突,突”,得有很长时间的折腾,才能到达上海十六铺码头。 记得有一次去上海,是下雨天,我和妈一早起来就赶路,打着被风撕开的雨伞踩着坑坑洼洼,泥水飞溅的道路,一路气喘嘘嘘赶到江边,还是迟了,轮船已离我们远去,轮船每天一个来回,去上海也仅此一班,母子俩只能望江兴叹。从此,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感到,上海离自己很远很远。 也许太想爸的缘故吧,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家旁边小石桥变大了,变宽了,我跑步过去,就到了上海,与爸相拥而泣。醒来,竟是南轲一梦,然而,何时天坠变通途,也成了儿时挥之不去的心中向往。 家乡的路,让我尝到了人生的艰辛。中学时代,少有公交,因家里穷,也没有代步工具,每逢周末,我从陈行到三林镇弯曲的乡间小路上,整整步行了三年,每个来回有十来公里。在“广阔天地是大有作为的”的感召下,在农村,在泥泞不堪的田埂小路上,我赤着脚担着百把斤重的秧苗,无数次地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来。田埂的小路上淌满了泥水,淌满了青春的付出,淌满了艰辛的生话足迹。也使我懂得了“只有经历了艰辛,才会倍加珍惜“的人生哲理。 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是的。我们的先辈为了生活,走出了徒步行走的狭小,弯曲的家乡路,但始终没有走出荒凉,走出饥饿,走出贫困,年复一年地在家乡贫脊的小路上艰难跋涉。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家乡的一草一木,家乡的路也发生了翻天覆天的变化,尘土飞扬的煤渣路,现已成了宽敞的柏油路,路旁绿树成行,高楼耸立。原通往三林的乡间小路已被车水马龙的浦星公路所取代。村村通公路,路路有公交,昔日的古镇正在城市化的高速发展中消亡,而儿时梦想的大桥也早已梦想成真,那一座座飞架浦江两岸的杨浦,南浦,卢浦,徐浦,闵浦一桥,二桥等等,如雨后彩虹,更如巨人张开双臂,拥抱着这座东方大都市。城市与乡村不再遥远,而且我的家乡,已经成为南上海的副城。 今天,迈步在家乡的路上,这是一条充满希望、活力和朝气的康庄大道,我和家乡人民正砥砺前行,踏着春天的脚步,走向小康,走问民族复兴、祖国强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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