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顾锦江 10月1日,去了上海图书馆,有个民间文化博览会,消息是好朋友告诉我的。午后骑着自行车穿过兴国路从宋庆龄故居转到上图西侧的展馆。外墙上挂着“七彩云南”之类的巨幅广告,我直奔2楼展厅。迈着细步兜了圈,那些银器饰品、黄龙玉雕件、土陶杯碟、粗布绣品等早就熟识,最多的就是普洱茶展柜。 转角处,有个毛笔展台,人也不多,我便凑上去看。柜台里一男一女,不难猜想夫妻老婆店。我的视线从毛笔移到了边上小玻璃柜,上面的盒子里放着各种扇子让我眼睛一亮。近几个月,自己时常以“手拓扇面"送人,常委托同事网购扇子,便对扇子格外用心。 我拿起一把细看,老板忙上来搭话,告我这是石纹扇骨,纹理是天然的,然后补上一句,是自己手工做的。我又看了把斑竹扇,问了价。老板自然格外来劲,又拿出其他品种让我来做比较,显示出他推荐的性价比是最高的,同时还自我介绍他是江西人,跑到苏州花了三年学会了制扇。回家后自己做扇,很快迷上了这行,常常中饭当早饭忘记时日。 我看着手中的扇子,也时时抬头看他说话,似乎想在他身上要找到一个手艺人固有的特质来。我看他报的价在理,便买了九把放进包里,顺便把我制作的扇子给他看。 他接过我的扇子,顿时异常感动兴奋起来,用手指上下移动抚摸着扇骨,如见到一件宝贝用心用情。“这扇子有20年了吧”,他抬头问我。“有的,有30年了”我随口应他。 他仍然摸着扇子,似乎在上面读着一段历史。 “这包浆多好呀,没有几十年是出不来的”,他又拿着他的扇子进行二者比较,我这才明白过来,他并不是在欣赏我的扇子有多好,而是把我的扇子当件古董在把玩,聆听着几十年玩扇人行走的脚步。 他说用十把扇子换我扇子,这让我吃了一惊;本不起眼的一把普通扇子,如此一来也能估个价来。我笑着谢他,让我明白玩扇人的行道来。 回家路上,想着那扇子的来历。80年代初刚学刻章,我常去南京路朵云轩看石头。有次老同学回上海,他能画,我便在朵云轩花5元买了把最便宜的扇子,请他画了幅牡丹图。 以后每到夏日,这扇子便在手里摇着晃着把玩着,时间在打开折起的瞬间流失远去,扇面也破损换了两次,而那扇骨也由玉白变黄而成褐色,留下渐变的痕迹,完好无损保存至今。这次又配上自己手拓扇面,重又惹人喜爱。 30多年过去,我想有无数把扇子一路走来慢慢消失,有的在使用中破损丢弃,更多的是粗糙的质地被人嫌弃。而能留下的,是主人用心赋予的情感累积和当初正确的选择。扇子如此,我们的人生也有相似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