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5版:“我和我的祖国”征文选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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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8月0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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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海伦”

文 连俊(天山居民)

松江有个残疾人上海阳光康复中心,康复中心有个“天行雕塑园”,雕塑园展示了十九位中外杰出残障人士的雕像。到那里去瞻仰,会令人近距离地感受这些身残志坚的伟人所焕发的能量和光辉。最近,我又去了一趟。站在海伦像面前,我修改了一个名人的诗: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去年悄悄地走了一样,拍拍脑袋,我觉得带走不少。

下乡时,我不幸落崖受伤,造成截瘫。骤然间,连接自身与外界的桥梁断了。心无所依,情无所靠,神又怎能守舍?正当我怨天尤人的时候,昔日的老师来到我的病床前跟我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遭遇不幸后不可怨天尤人,而应该在生活中选择出自我实现的行为。我说,老师啊,不要给我说大道理。自强不息要有自强的能力的。我是截瘫,截瘫到后来,不会走路也就认了,讨厌的是长期卧床,并发症来了:褥疮、肺炎、尿感。最痛苦的是羞于启齿的大小便不能控制,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活着的尊严也没有了。由于中枢神经受伤,身不由己,受伤位置越高越厉害,到后来简直到了任人摆布的地步。

老师“救人心切”,仍诲人不倦地说:蚌因身体上嵌入了一粒沙,伤口的刺激使它不断分泌物质来疗伤,到了伤口复合时,伤口处就出现了一粒晶莹的珍珠,那颗珍珠不是由痛苦孕育而成的吗?所以说,任何不幸、失败与损失,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有利因素。说完他拿出一本书《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在此以前,我听说过海伦·凯勒,但对她的生平不十分了解。看了她的书后我被震撼了,一个幽闭在盲、聋、哑世界里的人竟创作了十四部著作。我的情况比她好多了,连一本小册子也写不出,这人与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伤残以后,我常想:人生在世,总要想个办法支撑自己,使自己觉得有必要活下去,不然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比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更可悲了。可是能干什么呢?受伤前,我是学机械专业的,我的技术很好,车、钳、刨、铣、磨,样样都拿得起,但不幸的命运让我“英雄无用武之地”。亲朋好友、旧邻故交,没少给我出主意,但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面对着海伦,她似乎在跟我说,你应该充满希望地生活,每天都有新的乐趣,每天都有快乐的记忆,慢慢适应这种有规律的生活,专注地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积蓄于心中的认识和感受要与人交流,无非是说、写两条渠道。既然你“囚”居斗室,听众甚少,就写吧,笔耕立言,也不失为一种交流的好方法,但要写到别人能看到你的“作品”,首先要有本事把写出来的东西变成铅字。编辑在给我的退稿上写着四个字“独树其帜”。

“独树其帜”,我脑子里老是想这四个字,“我的‘独’在哪里呢?”突然,我低头看到自己病残的躯体,“对!我的‘独’就在中途致残上。”我是怎样心安理得地戴上残疾人这顶帽子,涅槃重生的呢?我应该把它写出来!我高兴极了,很快进入写作角色。往事的回忆搅动了我库存的情感,化作文字的情感犹如开闸的春潮在方格稿子上一泻千里。一篇《锻炼使我重新站起来》的习作从笔端深情流出,并很快被报社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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