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平华 上海人称自行车叫“脚踏车”,我八岁学会了骑自行车。60年前,叔叔在上海工作,我们一家被下放到老家宝山农村。叔叔经常利用休息日,要到乡下来探望父母亲,即我的祖父母。从市区到乡下来回70多公里路,乘车车费约要1元多,为了节省这1元多钱,叔叔必须每次骑自行车来看望父母亲。 有一次,叔叔早晨从市区到乡下时,天气晴朗,下午要回市区时,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为了安全,叔叔把自行车放在了我家,他只能打伞乘车回市区。自行车在我家,我放学回来,做好功课,这自行车就是我的玩伴了,我天天推着自行车去蹓车。那时我人小个子矮,刚开始只能一只脚踏自行车踏板,一只脚在地上蹬,车有了动力,人站在自行车上滑行。时间一长,掌握了自行车的性能,便跨在自行车三角架上骑。二八大扛的自行车,上下车有难度,我经常摔得鼻青脸肿。我这种右脚伸进三角架踏上另一只踏脚的骑法叫踏“S"车,因为,人体扭曲成S型。我是宅上会骑自行车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只要放了学,打谷场上就有我蹬着“S"车的身影。 不久,叔的自行车骑回上海了,我只能看着小伙伴们骑车了,因我家买不起自行车。几年后,“文革”爆发,我小学毕业,没书读了,只能去生产队参加农业劳动。经过一年的艰苦劳作,我挣了300多个工分,每个工分5角,年终分红时,扣除粮草款,全家3个劳动力分得了300多元人民币。我和父母亲商量,能否帮我买辆自行车,可苦于拿不到自行车购买券,生产队一年计划分配到的自行车购买券也就两张,绝对轮不到我这个“半劳力”。家人商量决定请车行里师傅拼装一辆重磅型的自行车,车架用自来水管焊接而成的,后面书包架用16毫米粗的钢筋焊接制成,整车170元,化掉了全家半年多的心血钱。在那时有这样一辆自行车,等于象现在家买了辆重型卡车,生产队的伙伴们也很羡慕,围着观赏这辆无牌土造自行车。这一年我15岁。 家里有了这样一辆自行车,就能多挣工分。那年代生产队交公粮、卖棉花、进牲畜饲料等运输,量大用水泥船载,量小只能用自行车。我的自行车是生产队里最能载重的车子,车上能驼二、三百斤重物。有时购饲料要踏四百多斤,从市区到宝山,一口气骑两个多小时回家,为此我凭这辆自行车比同伴们多挣了许多工分和补贴。 姐姐回娘家,让我去接,一车连我载了四人回家。生产队里有人生病送医院,他们躺在放在板车上的躺椅上,我用自行车牵引他们回来,这辆自行车是那年代村里重要的运输工具。 我后来进了工程建筑公司,领导觉得我骑这辆无牌超重自行车没派头,主动给了我一张自行车购买券,我去买了辆凤凰牌18型28英寸自行车,铮亮的镀络钢圈钢丝,在阳光照射下,会发出一闪闪耀眼的光亮。骑着这辆自行车驰骋在马路上,比现在开奔驰还要拉风。 说着,半个世纪过去了。我现在出行经常开私家车,但我会骑自行车去买菜或近距离办事,空闲时,我还会骑上奇安特牌变速运动自行车去锻炼一下。 踏上自行车那一刻,我的思绪便会穿越时空,把过往和现实串连起来,我的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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