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陈日旭

外孙小名昊昊，出生于一个吉祥的日子：1996年8月28日，今年是他本命年。小昊昊出生满月后，就由早退休的外婆带养，我是外公，少不了帮忙搭把手。除了他睡觉，我要抱抱他、逗逗他；吵闹了，哄哄他；撒尿、拉屎了，我疏于操作要领，赶忙喊妻处理。女儿家离开不远，白天我们带，晚间由她领回家。

婴孩生长快，眨眼间成了幼儿，他有一头天然蜷曲的头发，惹人喜爱。昊昊自小有颗善心，女婿快下班接他时，我将他带下楼走在小区道上，见到受伤扭曲的蚯蚓，抑或树上掉下被车轮压辗过的红果浆，他会一边用小手指着，一边奶声奶气说：“哇哇了!”（意为受伤、出血）走到小区门口超市前，看到电动木马，他会吵着骑上去，且一元硬币非得由他投放。

到了进幼儿园的年龄，幼儿园在他家小区附近，大多由他父母接送。若父母晚归，我们偶尔也过去帮忙。一次，领他到家，他立刻从抽屉拿出自己的魔方或“奥特曼”，玩转得很是精怪。电视里唱歌，我抱他坐在腿上面对荧屏，手握一截甘蔗，打着节拍跟，按着旋律唱，倒也有些音乐天才，活脱脱一个小精灵。

含饴弄孙是外公外婆的乐趣。然而，“万物初发清净明，可知此芽成何草？”谁能知道小昊昊将来有何造化？进小学了，绿领巾、红领巾、中队长、鼓乐手、升旗手，一路成长。难忘的细节是，大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回，他爸爸有事，去学校接他迟了，昊昊会脱了上装，背着书包，自行走回家。须知，那是要拐好几个弯，过三条马路，足有两站多公交车程的距离啊！

初中是延安西校。刚开始时或许不太适应，或许玩的心思太重，成绩平平。放学后，我去看他，只见他书桌旁的卷筒纸拉得如同“瀑布挂前川”，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显然已被他爸爸严厉批评过。特别是作文，不能令人满意。我苦口婆心开导他，记叙事物要多留心观察，重点写细节，遣词造句要调换着准确选用；字，好比人的脸面，要清楚端正、力求美观等。此后，我成了他语文课的辅导老师，他的写作开始有所长进。

不知怎么，到初二时，他突然用功起来了，还说，我总成绩在班里排在五六位，不行，我要追上去。自觉的上进心就是原动力。自此，他常常做完功课，还复习、预习到夜半仍不休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的成绩稳定了，基本在年级前三甲。

高中被华师大二附中录取，据说，这一年，长宁区进该校仅6名。一发而不可收，在浦东住校学习期间，他自觉勤奋学习，还当上了班长。也许是家学渊源，我的亲家崇尚中医（他生前在中药厂工作），昊昊报考进入上海中医药大学。进校不仅继续当上班长，还光荣加入党组织。学习成绩始终保持优良，每学期都得到奖学金。学而优则“唱”，学校举行歌唱大赛，他获得上海中医药大学“十佳歌手”殊荣。2019年6月下旬的毕业典礼上，学校优秀毕业生的光荣榜上赫然有着昊昊的大名；他还是当年上海市优秀毕业生之一。我从女婿、女儿去校拍回毕业典礼的录像里，高兴地看到昊昊春风满面，身穿黑色学士服，博士帽下流苏摇荡的学者雏形。

昊昊不负韶华，求取更高学位。学校分配他在曙光医院拜师深造，在研究生行列边学习，边参加实践锻炼。己亥、庚子之交，一场疫情在江城武汉爆发，申城白衣战士纷纷逆行出征，曙光医院自不例外，已有数年党龄的他义不容辞挺身报名。但领导多方权衡之后，将昊昊安排在外科病房留守值班。

我兀自暗忖，外孙昊昊，已是一只雏鹰，抑或一匹马驹，开始施展宏图啦！假以时日，他终将成长为一名悬善济众生的仁心医师。做外公的，内心自然欣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