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悦读

版面概览

上一版  下一版   

 

2020年11月25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老郝

文/耿勇

老郝走了,穿了一辈子军装的他,没有挺过今年的“八一”节。节前,他去世的讣告张贴在学院的服务社墙壁上。

过完节,想到老郝,总想写点文字来追悼、追思他,却不知从何落笔,像是哭泣时哽咽说不出话似的,写了几行,便停笔。

我和老郝最后一次见面,大约是去年的冬天,那时新冠病毒尚未爆发。我们在干休所门口巧遇,他坐在轮椅上,气色不错,双手洁白细嫩,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散落在我们脸上,我们愉快交谈着,话题仍旧围绕着我们的共同爱好乒乓球,他先恭喜祝贺我们刚在上海军休干部乒乓比赛中获得团体第三,按他说法是季军。我说等你病好,咱们还像过去一样,继续在乒乓台前挥拍流汗。话说到这,他与刚患病那会充满信心时的心情不太一样,避开了我的眼神……不曾想,这次巧遇竟是永别。

老郝全名郝唯学,原先就职空军政治学院,后来的南京政治学院上海分院,任过该院心理与心战系主任,心理学教授,博导,西安人,人长得高大帅气,一副西北汉子的派头,酷似演邓世昌的电影演员李默然。

我和老郝虽同在原空军政治学院成长起来的,相互见证了事业上的艰辛与成功,见证了彼此由风华正茂到两鬓霜白,可一直没有交叉共事过,像平行向前的两条线,在不同的轨道上,各自执著自己的事业,各尽所能奋斗了几十年。我和他相识相处,从打乒乓开始,到打乒乓结束。工作时,大家彼此都忙,不太会有更多的时间放在乒乓球的爱好上,后来我们都先后退休,因为共同爱好走到一起,比起当年工作时联系还紧密。

老郝比我大,军龄和资历比我老。记得30多年前,学院举办乒乓球比赛,我代表政治部参赛,他作为观众看了我的比赛后,说我的动作比较规范,步伐也灵活,说只要我有比赛就通知他,他会来观看的。此话我未当真,不过从此凡院里举办乒乓比赛,我在赛场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记得有一回是晚上比赛,那时学院刚成立心理和心战系,他当主任,工作头绪多,很忙,不过得知我乒乓比赛消息,仍然来文体馆看完比赛后,才回系里加班。

那天,参加老郝的追悼会,遇到军干所老所长,现在军休中心的金副书记,他说老郝退休入所,荣获全所乒乓比赛单打冠军,他告诉金所长,说老耿也退休了,快办手续移交进所了,军休干部打乒乓球的实力将大大加强,可以成立乒乓球队。可见老郝对我乒乓技能的欣赏和关心关注,是长期的,一贯的。

我与老郝作为乒乓球对手时少,作为乒乓球友时多,我和他还有政工系教授博导帅启朗等人,成立了一个乒乓球小圈子,退休没事,常在一起切磋乒乓球,我常戏言“我的乒友郝帅”。作为乒乓国手郝帅,我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没有机会,也不可能有机会和他在乒乓台上交手,但我与乒友“郝帅”,隔三差五常在乒乓台上见面。

凡人都有爱好,爱好是分级别的,到了“发烧友”份上算是痴迷类。我们大概就属于这一类。打球时我们非常专注,我们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学直板近台左推右攻起家的,先是练熟正手攻球、反手推挡,现在我们也与时俱进,不仅学会拉弧旋球,还不满足会推挡,向王皓、许昕学习,练得有模有样。

涨球技是个快乐的过程,许多时候,打出高水准有些难度的球而产生的快感是场外人难以体会的。每次练完球后,我们总要“实战化”一下,以检验练球效果。虽然我们嘴上说,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赢了刘国梁也没啥,当然,也赢不了。可一进入“实战”,谁也不含糊,老郝每失手丢分,都要大喊一声,以泄心中的“悔气”,有许多时候,我拉弧旋球过去,从我这边看,他球拍离球还有点距离,或是球已过去,他拍子才去封堵,但他仍然要大喊一声,这也不怪,因为他方向判断对了,每次总觉得就差那么一点点。

“实战”要计分,计分就有关键时刻,每到此时,郝教授的心理战知识,就派上用场。因为,乒乓球比赛,是选手之间距离最近的对抗比赛。相互之间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一个眼神都能影响对手。所以有专业知识啥时候都不吃亏,都能触类旁通。我们还建立了个“乒乓健身快乐”群,大伙相互传递乒乓信息,有重大比赛更是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闹哄哄。一次,老郝在群里夸我球技大涨,打法酷似许昕,我有激动,受鼓舞,不过,其他球友一片沉寂,没有呼应,也不知是老郝独具慧眼,还是因偏爱有些夸大其词。

老郝一辈子善读书学习,求上进,不仅专业好,有本事,业余爱好兴趣广泛,除打乒乓球外,歌唱也拿手,尤其擅长用俄语唱俄罗斯歌曲,像《共青团之歌》《喀秋莎》等,我听过,有水准,他年轻时是学过俄文的。听说他还会下象棋和围棋,水平也不错,我尚未见过。

为军队国防教育事业奉献奋斗了一辈子的老郝,多才多艺,人如其姓,郝(好)人一生,想来在天堂里一定也不会寂寞。

 

 

上 海 报 业 集 团      版 权 所 有

社区晨报五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