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范钰祺(风华中学) 时光匆匆,离外公去世已经过了一年。我第一次踏进外婆的新家,原本那种亲切熟悉感被崭新的瓷砖和木质地板所替代,却往往有桌上摆的那么一两个小盒子把我拉回过去——外婆留下了这些外公平时用废旧报纸折出的小盒子用来扔垃圾。 小学时暑假一到,我总会为了去外婆家住上那么两周到三周而兴奋上这么一阵,为了喝外公熬的薄荷绿豆汤,为了陪外婆去广场散步,为了去小区后面一片树林冒险。但总有闲暇的时间,我会坐下来细细观赏外公做盒子。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个劲儿问我:“想学吗?”。 我摇摇头,只想着这是一种消遣时光的游戏,我没这功夫也没这心情学。不就是将一张报纸一裁二,对折再对折的事,用得着这么麻烦? “妈,家里没有垃圾桶么?”母亲问外婆。 “有的有的,拿这个小盒子就行了。”听到回应,母亲皱皱眉,“垃圾桶又不贵,下一次我给你买新的过来,这纸盒都软了,不好用”。 “不用不用,正好把你爸折的这些没用的玩意儿用用光,占我地方呢!”外婆连忙摆手,又自言自语补上一句,剩下一个纸盒时,她就去买垃圾桶。 外公的病和别人不同,病房在一楼,窗外只有垛稀疏的灌木丛可供欣赏,或许是这个原因,我和妈妈每每带上一束百合去看望他时,他总在倒腾那些盒子。他激动得手舞足蹈,一边拿起柜子旁外婆织的毛线帽戴上,一边像小孩放学时总要讲些闲言。“隔壁老祝最近在向我请教这盒子呢!我知道你们忙不能常来看看我,我做些盒子就有事干了,也不至于整天躺在床上尝这腰酸背痛,是吧?” 外婆有事没事会望着那些盒子发呆。她告诉我,她在看盒子上写的报道,回忆是哪一天外公陪她散步时和她说的,待想起来时,盒子往往盛满了垃圾。 神奇的是,这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盒子,能让我们忆起过去的一件件小事,把我们这一家人紧密联系在一起。可时光荏苒,这些盒子总有用光的那一天,我曾亲手尝试折一折,却总会卡在记忆模糊的那一点,上网翻出方法折了出来,却总觉得不是外公那种折法。外公这门手艺,已经“失传”了。 时代和人变了,回忆和物品却永远留了下来。一个小盒子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扔不掉的,那些爱早已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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